今年夏天的杭州出奇的热,最高气温达到了42℃,这样的高温让蒋有水很紧张。蒋有水是杭州江干区有名的甲鱼大王,养甲鱼最怕的就是这样的高温天,稍有不慎,动辄就是上百万元的损失。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,三个来自甘肃的工人,因为受不了杭州的炎热辞了职。
蒋有水:“在这里干活的人少了,再招呢、要招的,招人来不来得及,现在这么热的天一般的话好汉不吃六月钱。”
干活的人手突然紧张起来,一时又很难招到合适的工人。所以蒋有水只能自己上阵,每天凌晨4点就要到养殖场巡塘,但是今天一大早,蒋有水在巡塘时发现甲鱼池里出现了异常。
蒋有水:“你看这个甲鱼都浮在上面了,活动很迟钝,按理来讲,你过去了它马上下去了,但是你过去了它不下去了,所以说很迟钝。”
这个池里养的都是刚刚一个多月的小甲鱼,它们成群地浮在水面上呼吸,或者干脆趴在木板上不动,蒋有水判断,这是甲鱼严重缺氧的表现。但是甲鱼对水的含氧量要求不高,一般不会缺氧,为什么这些甲鱼会有这样的异常表现?正当蒋有水疑惑不解时,他注意到了一个细节。
蒋有水:“你看拿出来看看,这个水已经有臭味了,粪便、饲料残留,时间过长了,下面会产生氨气、氮气、窍跛嵫巍逼⒌脱窍跛嵫巍R唤岷弦院竽蔷椭卸玖恕!?
由于今年夏天杭州持续高温,工人又突然辞职,养殖池没及时换水,导致水变质、甲鱼中毒。尽管立即换水补救,还是死掉了300多只甲鱼,损失5000多元。这个燥热的夏天让蒋有水心烦意乱。
蒋有水是杭州江干区人,十年前,他一直经营两家加油站,几年下来手里有了两千多万元的资金,就想着投资再做个赚钱的项目,1996年,一个行业引起了蒋有水的注意。
蒋有水:“笕桥镇的一个甲鱼养殖场,每年福利你知道他们发什么,发立式的空调、发摩托车,每人一辆摩托车,为什么?企业没有钱它会发吗。”
从养殖场工人的福利待遇上,蒋有水敏锐地感觉到这个行业有着不小的利润空间。1996年,杭州已经推广工厂化养鳖,当时的温室甲鱼不仅生长速度快,价格在市场也居高不下。
杭州市甲鱼协会会长:“一斤左右的甲鱼,曾经卖到250元到280元,那个亲鳖就是母甲鱼,它的价格更贵了,要四五百元钱一斤。”
除了价格以外,蒋有水还从养殖场里了解到一个重要信息,喂甲鱼的饲料基本都是日本或台湾省的鳗鱼饲料,没有专业甲鱼饲料。蒋有水盯准这个空白,和浙江大学合作成立了自己的饲料厂,经过一年研制,1997年甲鱼饲料上市,到1998年就已就占有了一定的市场份额。
蒋有水:“我们的饲料已经是年产已经将近有8000吨,年利润1200万元。”
看到饲料的利润高,1998年蒋有水干脆把油站关掉专心生产饲料。但他怎么也没想到,自己刚断了所有后路就一脚蹚进了浑水里。看到做甲鱼饲料赚钱,大家都一哄而上去生产甲鱼饲料,蒋有水也陷入了甲鱼饲料的价格大战,利润越来越低。这时候,温室甲鱼也开始不断跌价,市场上仿生态养殖的甲鱼开始走俏。就在这时,蒋与浙江省科技厅合作研究仿生态甲鱼饲料。经过三年时间,一共投入500多万元,到2001年,饲料终于研制成功,开始面向市场推广,但此时的蒋有水却异常担心。
蒋有水:“吃这个饲料这个价格比普通的饲料高1/3,还有一个担忧的,是这个甲鱼的外观,和别的吃普通饲料的外观,没有大的差异。”
为了避免饲料到市场上受冷落,蒋有水没有直接将饲料推向市场,而是向那些多年来一直购买自己饲料的甲鱼养殖场推荐新产品。可当人家听完蒋有水的介绍后,都觉得成本高、不划算,最后养殖户蒋建荣提出一个想法。
蒋建荣:“普通料的话,一般甲鱼长一斤肉要吃掉6元,野生料起码要10元,相差4元钱一斤,这样一车如果卖到市场,我们不是要亏了,我们提出这样的要求,要么你们收购,不收购这个野生料不要吃的。”
花了500万元和三年时间开发出的饲料,市场不认可,最后还提出买料就得包销甲鱼的要求,这让蒋有水实在哭笑不得,但走到这个份上只有继续下去?
蒋有水:“谁会甘心呀?说难听一点,我们搞了三年多,花了多少的心血,好像自己生了一个儿子一样,生下来你要哭我就放弃了?我不要你这个儿子了?”
蒋有水考虑再三,最后提出只要养殖户买他的饲料、按照他的要求去养甲鱼,他不仅将甲鱼回收,价格还高出市场价15元。有了这样的条件,养殖户们没理由不答应跟他合作。
蒋建荣:“野生料比普通的料,成本要高4元到5元,这样算起来的话,一般卖市场里面是15元一斤,吃野生料的20元一斤,我们卖给中得甲鱼是30元一斤,这样我们要高10元。”
以这么高的价格回收甲鱼,还能赚什么钱?其实蒋有水有自己的想法,他已经用新饲料养殖了20万只甲鱼进行过市场试探,市场反映不错所以他相信只要养殖户按自己的要求养,在市场上应该不愁卖。2001年蒋有水跟十家养殖场签订了合同,甲鱼养殖量达到200万只。
蒋有水:“养殖量200万只,其实真正上市量有一个过程,今年养70万只,明年再70万只,永远的养殖量有200万的存栏数。”
这时蒋有水把精力都转向甲鱼销售,因为养殖成本高,所以当市场的甲鱼都卖3、40元1斤的时候,蒋有水给自己的甲鱼定上了65元的统一价。而且从一开始他就明确了销售思路,要给甲鱼打品牌。可这样一来他就碰到了一个难题。
蒋有水:“但是这个甲鱼卖出去,品牌品牌,任何一种品牌都有牌子的,我这个甲鱼怎么贴品牌呢,一个偶然的机会,我们家里的一个电表坏了,这个电表坏了,正好一个供电局的人,给我来修电表。”
修电表时,蒋有水一直在旁边帮忙,表修好以后,电工师傅做的一个动作引起了蒋有水的注意。
蒋有水:“电表修好以后,它恢复到零以后,它就把一个开铅一压,因为这个铅封是起保护作用的,我想我的甲鱼的尾巴上,也是可以打牌子的,不是不可以打。”
电工:“他说哪里有的买的,我说机电公司有的买的,五金城也可以买的。”
蒋有水从机电公司买来铅封,并在铅封上印上自己的品牌,2001年,他开始在市场上推出有品牌的甲鱼,这办法刚一出就在市场迅速吸引了消费者的目光,直到现在我们去采访,还有消费者对当时的情形记忆犹新。
费者:“铅封也是放在这种地方,也是这种地方有一个铅封出来的,感觉很新鲜,本来都是很普通、都不需要商标的,平常你去农贸市场去买,全部都是普通的甲鱼,没有商标的,一看有商标了,商标好像这个很新鲜,好像感觉这个可能是大的市场上出来的。”
一个小小的铅封就让消费者记住了蒋有水的甲鱼,尽管现在铅封已被更先进的标牌代替,但当时确实给蒋有水助了一臂之力。到2002年,他的甲鱼就遍布了杭州所有的大型农贸市场,并且打进了超市。就在蒋有水卖甲鱼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,他突然注意到饲料的销量开始大幅削减,回收的甲鱼数量却持续没变,这让他心生疑虑。
蒋有水:“我1.2斤饲料长1斤甲鱼,一般情况之下,在捕捞的时候他是半斤饲料长了一斤甲鱼,我说为什么你吃这么点,有这么多的甲鱼好养?”
其实蒋有水心里再清楚不过,吃多少料长多少甲鱼是有固定的,上下浮动不会太大。出现吃得少长得多的情况,只有一种可能。但蒋有水不相信养殖户们会这样做,最终他从蒋建荣那里得到了印证。
蒋建荣:“偷偷地掺料了,掺这个普通料进去了,普通料进去的话,这个成本降低了,他们想多挣一点钱了,就是这个意思。”
当时有八个养殖户用掺料的办法养了5万只甲鱼等待上市,发现以后,蒋有水还是把甲鱼全部收购,但只卖了每斤20元,而当时的市场价每斤30元,里外一折腾,他赔了20几万元。
蒋有水:“当时我认为,只有自己养甲鱼、打品牌,就是打甲鱼品牌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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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03年,蒋有水投资300万元、在400多亩地上建起了两百个池子,又花了100多万元从外地购进20多万只小甲鱼苗开始仿生态养殖甲鱼,合作的养殖户只保留了8家,这时,他大部分的精力从卖甲鱼转向了养甲鱼。从那以后,每天早上3点半起床、4点巡塘成了他雷打不动的习惯。但即使这样仍不能避免意外发生,一天早上蒋有水巡塘时就发现甲鱼出现异常。
蒋有水:“甲鱼是很敏感的,你一过去它马上跑的,看到影子就跑掉,看到影子它不动了、数量比较多的、不是一个两个,那这个事情肯定有问题,马上就应该测试是不是氨气、氮气中毒。”
蒋有水马上让人一边测试水质一边打捞有问题的甲鱼,就在大家忙得团团转的时候,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让所有在场的人都震惊了。
员工:“就是拿出来一看底板苍白色的,就是没有一点血迹了,它脖子伸得很长,就感觉很没有力气的那种症状,一抓上来之后马上就死掉的,嘴巴这儿还会吐血。”
蒋有水隔离发病甲鱼,组织人查找病因,同时对池塘进行杀菌、消毒,把一切挽回的办法都用尽了,换来的仍是甲鱼无法遏制的死亡。蒋有水这才明白甲鱼养殖的水有多深。
蒋有水:“一个星期,把你整个一个池甲鱼全部死掉,因为它拉出来的也是一种病毒,所以甲鱼最喜欢吃这个东西、腥味,一吃吃了血就马上染上。”
员工:“等到发病了一旦死亡了,它全部都是,一个塘接着一个塘,几天之内全部死光。”
最后经过确定甲鱼得的病叫爱德华氏病,这是一种恶性程度很高的传染病,俗称白底板病,得病甲鱼内脏出血,最后失血死亡。即使有存活下来的甲鱼,也无法再留下饲养。
蒋有水:“我把整个,这个甲鱼全部深埋埋掉,有些锅炉里面烧掉,那时候真心疼呀!真是是个灾难,我讲2003年是我们的一个灾难。”
那是让蒋有水至今难忘的一年,所有的池塘都被清空,消过毒后还得再晾晒一年,整个养殖场里空空荡荡,而蒋有水只能面对赔掉300万元的现实。最终他找到了问题的根源,病菌是由甲鱼种苗带过来的。
蒋有水:“要进的话就进甲鱼蛋,因为蛋里面不会有病毒进来,自己再进行孵化。”
2004年,蒋有水在松阳县投资100万元,建了一个60亩的种鳖场<